“我知道能夠得到一柄好兵器很讓你激動，但你也不至於要抱著它睡覺吧……”送阿藥回房的琵琶眼看著女孩懷抱著那柄黑色拐杖向床上走去，忍不住眼角抽搐地阻止道，“再說你要抱也抱著我送你的鐵核桃啊，你把這東西扔到床上，是真不怕床塌了嗎？”

阿藥“啊”了一聲，這才想起這跟拐棍足足有三百斤的重量，若真放到床上，只怕這木床當真是有可能承受不了的。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麽難解決的問題，她思索了片刻後說道：“無妨的，我還可以打地鋪啊。”

琵琶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她咳嗽了兩聲，沒好氣地把那重得不知道是為何方妖孽做的拐棍拿了下來，把原本掛在阿藥腰上的小袋子塞進她懷中，“抱什麽拐杖，不是說了我這核桃更好嗎？”

“太硌人了。”阿藥撇嘴拒絕道。

琵琶“哼”了一聲，說道：“那你就忍著，這點苦都受不了，將來怎麽辦？”

阿藥：……

琵琶逼著阿藥保證不打地鋪也不帶著拐杖一起睡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聽見她的房間的木門關上的聲音，阿藥長長地舒了口氣，她看了眼靠在墻角的拐杖，到底還是沒把它再拿起來，只不過那個裝了神乎其神的核桃的袋子也被她放到了桌上。她坐在床的邊沿上，晃著腳發了會兒呆，發現自己沒有一點點睡意，於是翻開了那冊子，看看上次聊到了哪裏，見那並不是她感興趣的話題，便直接寫道：“睡了嗎？”

對方一如既往地沒過多久就回了信：“未曾，還有一些雜事需要處理。”

“那我打擾你了嗎？”

“無妨。”對方回道，“你有什麽事嗎？”

“我今天得到新的兵器了。”阿藥有些興奮地寫道，“很好用呢。”

“這可真是巧了。”對方寫道，“我昨日也尋得了一件趁手的兵刃。”

阿藥輕“哎”了一聲，而後忽然反應過來，有些不悅地寫道：“那你為何昨日不告訴我呢？”寫完後她才自我反省，感到這樣寫顯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於是又補上了一句，“你看，我一有兵器就告訴你了。”

“我不知道你對這種事感興趣。”墮神闕解釋道，“抱歉。”

他一道歉，阿藥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寫道：“我又沒有生氣，只是開玩笑罷了。你用的是什麽兵器？”

“你先告訴我你用的是什麽。”對方似乎發現每一次都是他自己自報家門，於是這一次準備公平一些，讓阿藥先說。

阿藥本就打算將這告訴他，因而也不計較這些先後，幹幹脆脆地寫道：“我用的是一柄很重的扶老，琵琶還送了我一對核桃，據說很是堅硬。”

“很是少見的兵器。”墮神闕說道，“若是用的好，應當能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他是目前為止第一個對這兵器表現出欣賞態度的人（或者說妖），這讓阿藥有些驚訝，隨後越發高興了起來，“我可沒想那麽多，不過這拐杖用起來最為順手。到你了，你用的是什麽兵刃？”

“三生路。”對方答道。

“那是什麽？”阿藥懵了一下，而後問道。

“三叉戟。”墮神闕說道，“玄皇賜下的，據說是他請黑獄名匠仿照他的兵刃三途苦的樣子所制成的。”

雖然這不過是一段文字，阿藥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墮神闕喜悅的心情，這讓她不由地有些羨慕了。

‘若是有一日，師兄也能贈我一件兵器……’

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已經嘗試過了，劍並不是她所適合的兵刃。

“你的兵刃是如何得來的？”墮神闕又問道。

“師父送的。”阿藥說道，“師父收藏了很多兵刃，他讓我自己挑。”

“原來如此。”墮神闕寫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師兄最善劍術，你又為何不同他一樣用劍呢？”

感到痛處又被捅了一刀的阿藥悶悶不樂地撅了撅嘴，寫道：“我劍用不好，日後恐怕是會給師兄拖後腿的。”

“日後？”墮神闕忽然因這句話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我記得你曾同我說過，你們師門不與妖界為敵，既然如此，難道還有什麽需要你們師兄妹共同出戰之事嗎？”

“我們的確不和妖界作對，但是師父常常要上戰場和別的國家打仗。”阿藥說道，“我和師兄以後自然也是要去戰場上幫師父的。”

“你以前見過戰場嗎？”

“未曾。”阿藥寫道。

“你會害怕的。”墮神闕寫道，“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他寫得有些含含糊糊的，阿藥問他為什麽這樣說，他又說不清楚，最後只是寫道：“你長大以後就會明白的。”

這種爛大街的敷衍之語簡直讓阿藥氣悶。

“你現在想這麽多也沒有用處。”墮神闕大約是從漫長的停頓中覺察出了她的怒意，於是又寫道，“我記得你今年不過八歲，這些事離你太過遙遠，又何必白白煩憂呢？”

他提起阿藥的歲數倒是讓阿藥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墮神闕幾歲了，於是幹脆問了他這個問題。

“我倒是未曾在意過這些事。”墮神闕寫道，“大約已活了近二十年了吧。”

阿藥吸了口氣，心想他竟比師兄還要年長幾歲，但轉念一想，這歲數在妖類中實在是不算什麽，琵琶以前和她說這是什麽妖、那是什麽妖的時候，動不動就是幾百年修為，二十歲在妖怪中，大約也就是和她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小一些吧？

這樣想著，她便也不覺得這一人一妖的交情有什麽奇怪的了。她其實挺喜歡這個朋友，很多她不想說給琵琶聽（她定然會笑話她的）的事情都可以告訴他，當然她並不指望他能給出什麽有用的建議，但能有個訴說的對象總是好的。

只不過她不知道墮神闕是怎麽想的，見不著面，感覺不到對方的情緒，她不知道怎麽判斷對方有沒有把她當朋友。

她想著要不要直接問，但那樣實在是太過嚴肅、太過尷尬了……白紙黑字的，若是問出後想反悔也不能裝作是口誤，聽到的人也不能裝傻。

“我還有事要處理，你若是無事，便早些歇下吧。”

看見對方的話，阿藥摸不準他是真的有事要處理，還是像她之前幾次一樣是不想再聊下去的托詞，但也只能壓下心緒留下收斂了一切情緒的一個“好”字，默默地將冊子合上。

一夜無夢。

楊素雖然說不會教阿藥耍拐杖，但他到底還是不可能就這樣放棄好不容易挖回家的好苗子，還是專門請了個武師來指導，在聽說琵琶送了阿藥的禮物後，老頭子哼了一聲，又多請了個軍隊裏扔暗器的好手過來。

“這怪兵器冷僻得很，也就這種整天不務正業的妖怪才能找得出來。”楊素這樣評價道，並且用眼神逼迫身邊的老部下附和。

阿藥聽著老頭子的日常說壞話，沒好意思指出事實上他兵器庫裏的那柄拐杖比鐵核桃還要“冷僻”。

阿藥在武功上的天分比不上她對術法的掌握速度，但如果按照一般標準而言，也已經算是出眾的了。她所選擇的拐杖在戰場上的實用性還比不上楊拓的長劍，因此楊素也沒有在這方面對她提更高的要求，見她的進度不錯也就撒手不管了。反倒是琵琶對她的學習進度頗為關切，時常會找一些不知道被她從哪裏倒騰出來的秘籍給她，這些秘籍倒不是關於具體的武學心法，更多的是一些無聊的妖怪總結出來的對戰經驗，包括一對一的作戰和兩軍交戰……也不知道他們寫這個有什麽用。

“說起來，你的生辰就要到了吧。”琵琶忽然說道，“怎麽樣，想要什麽禮物？”

“沒什麽特別想要的。”阿藥回答道，“你送和過去一樣的不就行了。”

“哼，說得輕巧。”琵琶看了看阿藥房間裏的擺設，這裏雖然依舊是簡約的風格，但只要阿藥說一聲，她缺的任何東西都會被補上，“今時可是不同往日了。”

她不想惹阿藥不高興，但是有時候她看著自己養大的女孩子繞著別人打轉，心裏還是有幾分不舒服，雖然現在阿藥成長得很快，但誰說人一定要成長呢？她為什麽不能永遠是那個跟在她後面木著臉被她欺負的小女娃呢？

“其實往日你送的東西我也不是很喜歡。”阿藥說道，在琵琶跳起來之前，又加了一句，“不過，因為是琵琶送的，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喜歡一下吧。”

“哇呀呀呀呀呀，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可惡的小丫頭！”琵琶一把扯住了阿藥的兩邊臉蛋，“我要吃了你！我一定要吃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墮神闕：我的兵器是我愛豆送我的！

阿藥：……好羨慕。

下一章阿藥要過九歲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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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的作者承諾說今天（３號）要多更……苦哈哈地等到現在一更也沒有動靜，難過得肝疼ＱＡＱ睡不著ＱＡＱ

要安慰ＱＡ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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